有些經典是歷久不衰的。
像是地下搖滾樂,政治內鬥,騙錢算命仙要卜未來;資本主義,牛奶加麥片或是麥片後牛奶,種族和性別歧視。香菜要加不加,拿鐵是奶茶還是咖啡,還有髮廊三色旋轉燈。羅索凡斯穿著兩件毛衣,指間摩娑著不同厚薄的觸感,縮起抓皺過長的袖口翻轉盯著黑色指甲瞧。太長?死皮?漆黑的雙眼眨眨,終究踏出兩步,而透明的防彈玻璃自動門滑開;他們通過電話預約某位髮型師,於是走近櫃檯。這片街區各個角落都有反抗者的視線,多麼自然,平衡者(Equalizer)是鬣狗嚼不下去的凍死腐肉。只因阿奇切塔將髮圈鬆開而戴著陶瓷制的串珠項鍊,無聲地響,便要知曉那不是鎮壓局底下要四處咬腳踝的瘋癲毒蛇。
哦,那是平衡者。 不分黑白左右的謀殺犯持著天秤,視為有罪者而傾斜的必將人頭落地。
羽毛和心臟,哪個比較沉?
「大概到肩膀,再稍微長一些。還有挑染,只要一部分就好。謝謝。」
一公斤的鐵和一公斤的羽毛,哪個比較重?羽毛!想看看那些光禿禿的鵝……沒血沒淚的禽獸。
「繼續碎唸也不會讓你更好過,你的焦慮和害臊太陽都聽得到。」
哈!你有臉說他!比毒蛇還慌亂的戰士唷——
——噓,安靜。你讓我沒辦法專心看鏡子。我想念這個長度。
「嗯?是的,髒辮。不好意思。」
自初入鎮壓局前就消失的頭髮長度回歸,其重量是熟悉且令所有人安心的觸感。鐵鏽在剩餘造型師使用異能與手藝的時間,並無再出聲打斷花瓶欣賞辮子們落成的模樣。羅索知道這些所謂髒辮不出多久就會真正的展現出髒,又被重新拆開打掉重來。阿奇切塔扯著所有人要確定都醒著,他不想要有誰錯失現在的這個瞬間,眼角餘光的銀灰色代表什麼再明顯不過。
不用誰的提醒就自動播放的投影片,除了映像還有五感通通都是共享的。像是紛紛的蝴蝶鑽進胃裡,呼吸要憋著,怕蝴蝶們會就此趁機逃脫。還未說出口的和已經被看透的,戰士理所當然是主動地付諸執行;讓被月亮所點綴親吻的星星更亮更喧囂吧,毒蛇沒臉看肆意展出項圈……或是掌控權鬆開來的赤裸裸宣告。宣告羅索凡斯如今不再是被拴著的瘋犬。
倒不如說是被撿走,被馴服的流浪野貓吧。
*好啦行沒爽嗎饒了我吧?要不要在家門口貼羅密歐茱麗葉,在額頭貼符咒更華麗點?**我會尖叫。**你們要戴這個髮型去局裡面,**我會尖叫。*二十四小時,不用他們笑我,我終於自己辭職。哈哈哈,瘋狗終於走人了。啊啊啊啊?啊!你們有什麼毛病?
有多嚴重,你是真的過敏發作嗎?
他們笑你就是笑我們,無論如何……如果這麼介意,就請他們管好自己。讓我來逼他們閉嘴。
「……」
恍惚間似乎可以感覺到長髮被順開來,那是十分久遠的錯覺;在睡前清醒時父母的觸碰是如此溫暖,如此螫人的刺痛讓心臟收縮。悸動,不是出於愛,也算是出於愛。漆黑的雙眼曾經不是這樣的,要尋找瞳孔也有困難;粉色也許像是花辦的清澈,人人看到會說:
哦,那是凡斯家的孩子。
年紀小小就嚴肅著張臉,出生就有債要討嗎?好可愛,簡直就是索菲雅和夏沛的翻版!
能令人奪走呼吸的靈魂之窗,索菲雅的眼睛,夏沛的黑長髮,五官是融合雙親的特徵。血親。父母。然後被異能奪走靈魂之窗的煉獄,層層地要往下又往下沒有出口,泛灰的皮膚就像屍體。啊,那是凡斯家的孩子……怎麼會變成這樣?離遠點,他的異能聽說是毒,碰了會死掉!是父親那邊的遺傳嗎……噓噓噓,夏沛走過來了!索菲雅的心臟也真強,用家族的面子跟鎮壓局關說讓兒子出來,如果是我的話早就放在那邊不管——